王乃春 ‖同学——老张

文/王乃春

我们相识在上世纪70年代，一起在北票县第一中学同班读书，1975年毕业之后各奔东西。以后的几十年里，我们之间并不怎么接触，近几年走动多了一点，也是仨俩个月见不上一面。虽说不常见面，心中的挂念是不差的。有一回，他拿出一本剪报给我看，让我一时无措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剪报里有一篇我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发表在报纸上的小文，这篇豆腐块散文竟被他保存起来，由此可见一斑。

那天他来到了家里，我们喝茶聊天，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三个小时。老张说了许多他的过去，仿佛在谈别人的经历，沉稳而宁静。怎么在工作单位夹缝中自立，怎么在下岗大潮里创业，怎么在市场中求生存。

那次长谈让我对他有了许多感慨，如果不是相识，我很难看出他在经济市场里摸爬滚打、闯荡多年，是同学圈里的一位成功人士。谈到成功，他会面带微笑依旧语调平稳。说到吃亏，他也是不急不躁只是面色有些凝重。历尽沧桑能一笑而过，深入红尘却纤心不染。心气浮躁的人怎么能看清自己，又怎么能客观地认识这个尘世？心无尘埃的感觉，就像这满目的苍翠，刚刚被淋了一场秋雨，透着怡人的舒爽。“行至水穷处，坐看云起时”，老张有种与生俱来的豁达，我是学不来的。

接触长了，给我的感觉老张不是一个过度求满的人，聪明中难得糊涂，深情中恰到好处，刚强中不卑不亢。老张一辈子求的就是“衣不过暖，利不过贪，食不过饱，住不过宽”。

面对利益，看到真实的人性是很容易的。有的人淡然处之，有的人蜂拥而至，有的人见缝插针，有的人巧取豪夺。我们已经不存在温饱的问题了，暗藏贪婪和欲望会在某一个时刻跑出来，啃噬着一个人最风光最美好的心灵。人与人相处难免会出现“你有我无”、“你多我少”的事情来，以至斤斤计较，最后闹得鸡飞狗跳，无非是因为那点“蝇头小利”。其实想来，人为生存而求利并无大错，毕竟都在居家过日子，开门七件事：柴米油盐酱醋茶。商场上更是处处显露逐利之相，暗地里你争我夺、硝烟弥漫。可是，利益这东西求而过之，不顾道义，就会受到它的伤害。“利”的本义是指刀剑锋利，刀口快，过而求之必伤其身。从会意的角度说，“利”从刀，从禾。表示以刀断禾。《易传·乾文言》说：“利者，义之和也。”这里说的“利”，是义理的统一。朴实的老张深知一个道理：天空广阔，是因为天空拥有坦荡；大海浩瀚，是因为大海拥有无私。所谓“壁立千仞，无欲则刚。”与人相处，得之淡然，失之泰然。就是这种心态让他取义而求利，人生之路虽有坎坷，却也柳暗花明。风雨磨练，使他温润如玉，聚时就像一团火，散去便是满天星。

老张在同学中间也算是有钱人，他却朴素得让人惊讶，常年一身工作服，每天都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上班下班，很不起眼的一位普通人。我都觉得他该换换“坐骑”了，哪怕换台电动车呢。他不换车，还是天天在满大街的汽车、电动车中间悠闲自得地穿行。

面对我们的疑问，他自有一套理论。穿衣戴帽经得住冷暖就行了，吃饭嘛七八分饱就成，至于吃什么只要可口就行。说到住，如今他仍住在一套60平的房子里。他还总结了骑自行车的好处，一是能够锻炼身体，二是保持绿色出行，三是可以走马观花又能随时下车闻香。

我曾经去过几次他的钢材商铺，空地上立着一付双杠，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动手制作的，如今又动手制作了鞍马、吊环等器材。体育运动可以增进人的健康和乐观情绪，而身体健康和乐观情绪是长寿的必要条件之一。去年夏季的一天，我在微信中看见他发出来的几张照片，是他在双杠等体育器材上锻炼的影像，令我十分惊讶。如今已是65岁的老张，竟然能做出如此高难的动作，令我佩服不已！

他高中毕业自然是上山下乡，回城之后分配到北票市金属机电公司工作。那时候缺少健身器材，他就在业余时间跑到附近的学校去锻炼，后来便找了一些废旧钢材做了一付双杠。从此，不论春夏秋冬，不管微雨细雪，他几乎每天都在双杠上健身。四十几年在双杠上腾挪，练就了好身手，非常人所能比。反正，我是比不了。

他说，体育锻炼要有恒心，强化人的毅力，坚持不懈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。在我看来，正是体育锻炼，让张俊达具备了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平静超然，也具备了“千磨万击还坚劲，任尔东西南北风”的坚韧不拔，这才有了他如今的创业成果，个中的酸甜苦辣够写一本书的。

老张还是一个“懂你”的人，时常默默关注着你，即使相对无言，也会觉得心里踏实。正像顾城说的“草在结它的种子，风在摇它的叶子。我们站着，不说话就十分美好。”在你人生闪出火花的时候，他会默默地远远地注视你，愿你越来越好；当你跌入低谷的时候，他会来到你身边，用温暖的手拉起你，为你继续前行助力。

同学哥哥，真的愿意与你做一对心地纯净的朋友。你真的应该得到祝福，如同一首歌唱的那样：愿你三冬暖，愿你春不寒，愿你天黑有灯，下雨有伞； 愿你善其身，愿你遇良人，暖色浮余生，有好人相伴。

作者简介：王乃春，满族人，1956年3月生于北票